不平等

无名丛
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,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。宿醉的体验并不好,他醒来闻到小米粥的味道,感觉自己在做梦。


直到他实在痛疼的醒来,便冷不丁被一人的手指重重勾了一下。他的鼻尖是敏感部位,霎时一片通红。

罪魁祸首旁若无事的坐在餐桌的另一端,指着他面前的餐具。态度不好的说,

“吃饭,不听话的大人。”

他叫飒,海马体发生病变。他的记忆停留在几年前,具体时间是还未和卷相遇的前一年,实际年龄比卷大,心理年龄上是没什么改变。


卷沉默地坐下吃饭,他以监护人的名义把这位误认为自己是未成年的人带回来,没想过结果。飒从开始便不待见卷,他的不信任溢于言表,刚开始算是仇视的看着卷,即便现在相处下来一年之久,恶劣的性格最终没什么改变。


一个秘密,也没什么价值,差一点,卷变成了飒的爱人。这是一个在历史中不可否认的历史,挺可笑,在卷大概二十几年的生命中,第一次很鲜活的感觉到了属于人类的情感,然后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历史,根据人类社会的定理,这叫做过去。


“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刚吃两口卷便搁下了筷,他胃里实在难受,只喝了些茶水。在花店工作的朋友须刚好给卷打来电话,三言两语之间,卷想起来曾在花店定过一簇桔梗。

飒不抬头也不理人,回到房间一下把门关上了,卷没辙,于是直接把那个爱发脾气的小孩从门里半扯出来。门被卷踹坏后再赔了一扇的钱,以及加上收租婆唠唠叨叨讲了一路,卷的计划时间延迟了。


到时飒的卷发乱糟糟垂在耳朵两边,须一看笑了,和卷贴紧咬着耳朵,声音只在两人之前传递。

“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?”

“嗯。”

“看这架势,你这位大善人准备照顾他的下半辈子?”

“造成他这样是我的缘故。”

卷想起前些天被叫出去还债,一时间压力过大喝了点酒,睡得多,所以不吃不喝,不知道飒是闹别扭到现在,还是嫌照顾他繁琐。卷在心里讲了句抱歉,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,索性有时候不表达,更何况,对于飒,他总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

飒性格变得不是一点,卷如同在这个时间段窥见了不久之前的,他从未见过的飒。飒盯着须不吭声,他认得这个人,卷唯一的朋友,长得很漂亮,每每他俩凑在一起,花店都不做生意,会有一些看着碍事的小姑娘悄悄的驻足,透过玻璃窗往这里看来,这让飒感到不爽。


他的医生曾告诉他,他的海马体发生病变,才会失去这几年的记忆,以至于飒看见今年的日期后呆在原地,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卷。卷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,只告诉飒一个事实,从今以后是他来照顾他。飒无路可去,那个时候他甚至是被强迫着带回了卷的住处,于是对自己这位名以上的监护人态度十分不好。不可否认的是,卷总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,似乎他们之前就是很亲近的人,这却让飒更为烦躁了。他现今大概是二十九岁,卷比他更小,飒的自我让他不足以接受他此刻毫无用处的事实。


飒学会了抽烟,在今天,他在花店门口等卷出来的时间里,地面上已然有三两根褪尽的烟头。飒倚在门口,大胆一些的女孩走上前询问联系方式,飒咬着烟头说在等人,其余算是答非所问。他看着卷用小勺在搅拌面前的咖啡,须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,还戳了卷的脸,卷明显沉默了一会,又开始说起话,他们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,于是飒不想等了,拉开门径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。


须整暇以待的拿出放在身后的桔梗给卷,“指的是永恒不变的爱。”他挑了挑眉对卷说,飒把那一束的桔梗抱到怀里,拉着卷就要走,并且转头对须说,“谢谢你对我家监护人的喜爱。”须笑而不语,卷倒是皱着眉头解释开来了,说那不过是桔梗的花语,随即和须打招呼走出门外。飒此时腾出一只手把卷的头发揉的乱糟糟,还狠狠的捏了一把卷的脸,使其通红。卷听到飒煞有介事的说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卷哑然失笑,你想什么呢,他说道,不过是关系好的朋友罢了,今天陪我去趟墓地吧。接着卷从飒那抱过那一束桔梗往前走。


“是...心爱的人吗。”

“不大算,但很重要。”

也是你重要的人。这句话卷没说,他现在很理智地把从前的飒和现在的飒分割出来看,尽管这实在是足够残忍了。

“你忘了很多事,但我不会忘。”卷停下来和飒说,又像是在透过飒看另一个人,飒认为,那个眼神足够温柔,实在眷恋。“你和刚开始的一片空白到现在,性格是变了很多,我们走吧。”

卷之后不说话,这一路上都是沉默的,飒规规矩矩的跟着,他不明白卷这是夸他,或又该是如何,生死是一件大而严肃的事,他不再作声。“永恒不变的爱。”飒在心里默念着,跟着卷在墓碑前鞠躬,这块碑上没什么文字,只是刻了一个字母,K。“谢谢您告诉我的话,他会好好的。”飒听见卷说。


回去的路上卷说,今天是那位老人的忌日,“他把他爱人的名字首字母刻在墓碑上,这样相当于他们一同安眠在那里。他的心愿,他死去之前叫我立的碑。”


这时已近黄昏了,卷的双手都缩在外套里,他的身形单薄,飒觉得他像一只随时要飞走的雁。他不明白此时的卷在想什么,相处一年,现在他突然开始害怕。卷那双算得上冷漠的眸子里,飒常常想他要看的是自己,于是他忍不住拿出一只烟开始抽,打火,点燃。卷从外套里伸出来的手一下拿掉了飒的烟,自顾自放进嘴里抽起来,被呛的咳嗽再拿出来,掐灭。“别抽烟。”卷的眼睛被熏得通红,飒好像看见了泪水。今天他们回家之后没有再次说话。


很奇怪,卷做了让他讨厌的多管闲事,当时飒觉得自己应当发火的,可他一句重话都讲不出来,心像被揪住了。大半夜的,他出来房间喝水,看到卷,卷居然没睡。卷看见飒向他走来,并且用独属于他的声音和自己讲了几个字,这时候他的听觉突然模糊不清了,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,仅仅几秒,卷喘不上气的悬溺着。


然后卷磕磕绊绊走回房间,努力睁开双眼,打开窗旁的那盏灯,在纸上写了什么,接着他关灯,他借着月光也能看清他歪歪区区的大字又如何的格格不入。


“今天,飒失去记忆的第412天,他爱上了须,4月30日。”


外头徒穿了一件白色背心的飒站在卷的门前,飒回想卷的反应很轻微,似乎只是怔住了许分,并且颇为冷静的关上了门。那些自己妄图从卷身上找的讯息并未产生,飒举起手想要敲门,又颓丧的放下来,他疑惑着卷的安然入睡。碍于那层从未消失的薄膜,他没试图闯进去。卷的房间上锁,而他房间那扇被踹坏的门吱呀作响。


“我有时候想问,卷,你把我当做什么。蹭吃蹭喝的未成年,或者是成年后的废物。老实说,我这个自我认知还是有的,也许明天开始得找些事情做。可以理所应当的抛弃我,你值得庆祝的事情,卷。”飒把这些看上去实在矫情的文字揉成纸团丢在书桌洞里,这一年里他写给卷类似的句子积累了很多,是飒拉不下脸问的话。


毕竟心脏的外层很薄,谁都怕受伤。他于是决定从明天开始假装计划,祸从口出这一句话可一点都不赖,飒当时觉得没什么,他把笔帽扣上,只为了证明一件事情。

他想,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并很容易为此做出改变,不是很好的理由,但应该只有卷这个冷淡的笨蛋会相信。须,一个让自己知晓底细的人,从头到脚都被卷知道,并非虚构的故事角色,是足以容易让卷相信他会喜欢的,飒想。

时钟不等人,一点一滴,一分一秒,五月的第一束阳光照下来,卷很平常的和飒打了招呼,今天轮到他做早饭,彼此心照不宣的没问对方脸上滑稽的黑眼圈。


“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
五月的第一个早晨,这是卷对飒说的第一句话,用很认真的态度,埋在他长发的阴影下说的,致使飒没能看清卷的表情。在飒说完喜欢须这个谎言之后,他迫切的想看见卷的眼睛,别再把他当做幼稚的小孩,他心里念着,我也有爱人的能力,所以看看我吧,卷。

可他的话却那么平静,总还是那样冷静的表情,像一座终年不融化的冰山,真奇怪,把我的心却烧的寸草不生。飒不自觉皱了眉头,“我吃饱了。”


“飒,你要出门?”

“我总有一天得学会照顾自己,会有适合的工作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不是小孩子...”


“是吗,可你之前总认为自己还是小孩子。”卷贸然打断了飒的话,“按照身份证,飒已经二十九岁。我是飒。”

谈话不欢而散,结束在沉闷的关门声中。


一辈子依赖我也可以的,坐在桌边的卷想,他现在手足无措,他遇到了很多与设想背道而驰的转折。昨晚是一个,前些天的催债也是。飒比所有都重要,而现在他似乎快要永远离开他了,卷想,尽管飒不喜欢上须又如何,现在的他对飒而言只是个相对熟悉的陌生人,不能妄想。飒还有很广阔的天空等着他,一直以来自己从不是受他的束缚,而是飒本就是被束方。


每一时刻的飒,自己都将会为他沉迷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卷打开电脑处理出版社的事宜,宿醉睡的三天里,他落下了太多的工作。


工作一贯是无聊的,听着自己敲打的键盘声,卷的耳朵听的烦躁。他不禁揉了揉,直至打完,大汗淋漓。


十二点了,他扶着电脑椅,瞥了眼电脑。他再暼了眼门,得,那扇门还关着,而他同重症病人一样倒在电脑椅上喘气,眼前终于只瞧得清模糊的数字字符。


今天的小鱼学会了去路上寻觅粮食,学会重新开始自我生存的道路,不知在吃着哪家的面包,很是嫌弃原来枯燥的鱼粮。在此之前卷给飒发了消息,对面没回,倒是磨磨唧唧的打了个电话过来,飒是被迫播报行程的被监护人,和他名义上的监护人讲述着离家后去了哪里。

“我去花店学花艺了,须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了。”听上去还忿忿不平的。卷知道了,走到冰箱撕开冷藏面包的包装袋,“你别总吃冰的。”这时卷刚将面包连同白开水咽下去。

呼。

卷想着,终于顺过气来了。“我挺懒的。”他和对面的人絮絮叨叨交代着,无微不至的大人标签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。“我会和须再说一说,嗯,我挺开心的,你想学东西了,这是好事,”好事会在心上开一道疤,“记得别扎伤手,家里没碘酒,须不会让你受伤,我倒是多此一举了,我...”然后自己给自己扎的生疼。


“我不是小孩子了,卷。”

“花里只有玫瑰有刺,我不学那个。”

接着须抢过了电话,还有手掌和毛发的摩擦声,卷想应该是须揉了飒的头发,他一贯喜欢如此。“诶,卷你不过来看看,这还挺不错的,你家小孩....” 

“不了,”卷说,他打断了好友的说话,“你能照顾好他的,他比我大,也不需要我像从前那般的照顾了。”他这一番话细声柔语。还有,也不是我家的。这一句卷没说出来,他揉了紧皱着的眉心,诧异自己情绪的波动。


交流声戛然而止。


卷披上门旁的大衣去了公司,他预支了大半工资,终于把欠下的债还清了,其实更得益于那天拼命的陪酒,果然是纨绔子弟的做法。那天的放纵却也将他的年假消耗了大半,他现在尤其的忙,主要负责校对和绘图。眼下时间也着急,他出门前在日历上的每个日子都圈圈点点,留了张便签给飒,因为这一周他不打算回家,准备满心满意扎进那文学堆里。


这一块加上卷三个人,资源很丰富,过程很落泪。当最后一刻合上电脑,大家心照不宣的击了胜利的掌。卷和他们说了再见,因为家离的远,能省下点路费更好。公司被卷落了锁,他进公司浴室洗了澡,准备在沙发上再凑合一个晚上。

卷从浴室出来后听见门锁摇晃的声音,他以为是同事忘记了东西,打开门一瞬间冷风闯进来,卷眯起眼,被蒸汽熏红的脸上出现了诧异。

“你又是怎么跑到这来了。”

他哑然失笑。

“我记得我和须交代过,”卷下意识想解释,飒径直往前走,拉他从冷风中脱身,“你别说,晚上的风挺冷的。”卷喃喃的说,

“你不告诉我,你不回家。”

我告诉你我来工作了。卷想反驳,可地方的确没说。他被堵的无话可说。


“你怎么找过来的,不在家里好好待着。”卷的指关节泛红,他的手指抓着衣服下摆。

卷低着头,“我待不住了,卷。” “你这些天可以好好学会怎么工作,很好的,对你恢复心里认知有帮助。” “你这么想抛弃我了吗。”


卷对上一双小兽一般的眼睛,那种情绪的蔓延,叫悲伤吗,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飒的手,用来掩盖飒的眼睛。“你别这样看我。”心疼,麻木在工作里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出来,撕裂一样的疼。卷遮着飒的眼睛,在唯一明亮的工作小夜灯的下边,很认真的说,“飒,你喜欢须,我在帮你,我在帮你,我在帮你。”卷的睫毛和他的心一样颤着,他察觉到飒想要将他的手拿开,于是更紧的压住了飒的眼睛。


卷不自觉的说了三遍。

“飒,我还是你的监护人,你要先学会适应我不在的生活,你如果喜欢须,你得独立。”我好残忍啊,卷嘲笑着自己,但他继续说,“飒,你知道吗,我挺小心翼翼的,你可能觉得我很冷酷吧,我会想很多,你的东西像雪花一样覆盖了我。这是我的私心,你给我时间适应你有一天会不在的现实,我得去适应,在这一件事上我比你还像小孩子。”卷讲的越来越快,要把自己力气完全抽干的快。

“你得给我时间接受。”卷知道自己很失败,他没能控制好情绪,他放开了遮住飒眼睛的手,很小很小的叹气,

“对不起。”


他该把飒吓坏了吧。卷鼓起勇气再说了一句对不起,他的眼泪终于被他良好的克制力再次吞进肚子里,只是眼角泛红。卷揉了揉飒的头发,“睡觉吧。”


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静。”

“我是大人啊。”

卷笑着。飒把卷的手腕抓的很紧,他试图从卷的眼睛里找他的影子,那么清晰,那么真实的一个他终于出现在卷的眼里。

飒承认自己是个毛毛躁躁的人,自己是一个可耻的人,是个性格恶劣的人,所以随心所欲的利用了卷的善良,卷的温柔。


可是卷现在很难过,他看的出来,即便卷已经躺在办公椅上准备睡觉了。

“卷,我来这里,你开心吗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来找我,我都开心。”


“如果,我喜欢的人是你,你会开心吗?”飒半跪在卷前边,他的头仰起,恰好能看见卷那双漂亮的眸子,震惊的望着他,“飒,你不是小孩子,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。”卷不愿意相信,起码是在现在,他认为飒在说疯话。


“你喜欢须,飒。”

卷闭上眼睛,“睡觉吧。”

不可否认,卷心头那朵小花,颤巍巍的生长,站立起来,剧烈的跳动着。

飒不坚持,半夜醒了,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,从办公椅起来,走到卷的身旁,用自己较大的手掌悄悄盖住卷的手掌。


“好喜欢你,卷,从来只喜欢你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
只有月亮听到了。


卷之前仍是把飒当做需要照顾的孩童,那段青涩时光的回忆似乎在他这已经不复存在了,但实际上不是的,卷至今还记得那个傻里傻气的笑脸。飒高中时丝毫不掩盖他对卷的依赖,做什么事都率先想到卷,一次卷在体育课上跑脱力,回教室后和霜打的茄子没什么两样。


飒看见卷从楼梯走下去,也顾不上是在上课,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这时他后来告诉卷的,他对卷说,我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,你不舒服了,其他什么都没管了。卷不清楚当时的心情,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。他的血液逆流一般,震的他头脑晕乎乎的,于是伸手竟然拉住了飒的手,那就麻烦你了,乐于助人的飒哥。


飒对人好,也足够温柔,如果不是遇见他,会走上正轨,遇见自己喜欢的人,工作,幸福美满。卷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诅咒的人,和他沾边得没有什么美好的事情,可是他无所顾忌的爱上了飒,像飞蛾扑火。他的债主终于从恶人变成了善人,可是没有人知道,没有人能还给他一个完整的飒,那个同样爱着他的飒哥。他平常想到这一点会哭泣,可终于在如今的晚上最终失眠。对于飒来说无名氏的他,是一个过时并不新奇的人,即便他如此的被年少时的飒同样的吸引着,却只能接受他口中寒心的话。


飒承认喜欢须到来之际,卷在纸上记录了很多,写了很多废纸,全部撕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只能颤颤巍巍写了一句话。他无法说什么祝福的话,卷唯一欺骗不了他自己,只希望飒幸福。


“我希望你以后,能成为自己所仰望的大人。”那位老人家告诉他的话,卷想自己最后还是做到了,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。

飒把他推出去的那一刻说着爱这个深奥的字,他最起码拥有了飒的曾经。卷从光怪陆离的梦里醒来,沙发边上是飒,一只手臂有力的护着他,和每一个清晨的景象没什么区别,卷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的脸庞。飒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,看见卷拿起手机和须打电话,听见须疑惑的发声,在卷将要说话的时候用手抢着挂断了电话,把他抱在怀里,唇瓣相贴。


飒吻的很急促,迫使卷抬起头承受着他的动作,一旁须重新打来的电话被飒接通,空气里的水声却传进话筒,卷愣愣的,只懂得用舌尖去碰飒的舌尖。须听的面色发红,还不忘把飒胁迫他的事实全部讲出来,告诉卷那个让他头大的计划。“我以为我拥有了爱人的能力,你不会把我当做小孩子。”飒抱着卷说,“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恢复之前的记忆,可以不嫌弃我吗?”“你很重要。”卷只是这样告诉飒。


他们现在无法使用爱这个字眼,它太厚重了,却也太平庸了。卷无法应对没有飒的世界,飒也无法接受没有卷的世界。这就足够了。


他们会平平淡淡,相濡以沫。




评论(6)
热度(44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  | Powered by LOFTER